当时激起人们激烈讨论。支持者云集、反对者也众。支持者是从四川灾后重建经济增长的需求出发,而反对者则无非是由于此举有违伦理道德,是在消费灾难,是在发灾难财,是把自己的经济利益、眼球经济建立在成千上万的亡灵身上而广受争议。
而如今,人们的话题重新回到四川地震遗址建造的投资与回报到底值还是不值?
据报道,持续的大暴雨袭击四川,北川老县城地震遗址再次遭受劫难,全城被淹没,最高水位超过7米,人们对遗址的保护产生担忧,而同时,有关它的存亡也成为关注的热点。有学者称,此举“劳民伤财”,“几亿元打了水漂”。
消费地震现象不仅中国存在,国外早已有之。为灾难建造一座博物馆,为记忆点燃一盏不灭的灯。古有庞贝遗址凝固了火山喷发瞬间的人类苦难,今有广岛博物馆让参观者反思曾经的创伤,奥斯威辛、毛特豪森提示着战争的切肤之痛……有时记忆必须物化,方能定格为不朽。
而地震灾害现场修建纪念场所在世界上也不乏先例。1995年1月17日,日本关西地区发生了7.3级的阪神大地震,地震震源位于濑户内海的淡路岛北部。地震后,日本政府指定其为国家天然纪念物,并在此基础上修建了北淡震灾纪念公园。游人走入公园可看到当年地震的巨幅照片、大型立体活断层模块、地震时受灾的民房,在体验馆能亲身感受7级地震。公园内的景象是原样保留下来的阪神大地震遗迹。
冯骥才先生也认为汶川地震博物馆的建立,具有多方面的重要价值。首先是历史价值,它可以见证这次大地震的破坏力,见证我们直面这场灾难的举动,见证这代人的精神境界。其次有学术价值,“这是地质、地貌研究的重要资料,还有水源等很多方面,可以说是有多学科研究价值”。再就是精神价值。我们看到,这次抗震救灾充分体现了以人为本、关爱生命的人文情怀,焕发出患难与共、血浓于水的中华民族精神。“对于中华民族来说,这是一笔无穷财富!”
至于四川建立5.12地震遗址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而这一原因可能会令其他原因相继失色,那就是提振当地经济,拉动地区GDP增长。地震后,政府面对的是被震掉的千疮百孔的一片废墟,如何重建,又如何重振经济摆在了他们面前,毕竟地方经济的发展、GDP的增长才可以实现充分就业,自己的政绩也才可以有所依附。而这些,犹如一座大山横亘在他们面前,实际上,地震后很多村民失去了土地,加上高能耗、高污染企业外迁,只能靠发展旅游业振兴经济,地震过后,他们失去了收入,可埋在废墟下的车子贷款还没付清,未来搬到新房子也要花一大笔钱,毕竟逝者已矣,活着的人都希望过上好日子。
事实证明,地震遗址的修建,的确为当地居民带来了收入。只“管理费”和“综合治理费”,尽管有被人们称为变相收门票之说,但如今屡次涨价,从原来的13元涨到30元。据了解,北川老县城地震遗址总体规划35平方公里,其中接待中心重点维护的遗址核心区超过1.5平方公里,包括222栋损毁建筑。从试运行开放到2011年 10月25日,遗址共接待了超过68.5万人次的游客。我们可以计算下,截止到2011年,门票收入可达到2000多万元。而且,不仅如此,有多少人可以借着旅游景区,建立停车场、提供餐饮等服务可以改善自己的生活状况。
至于人们目前争论的地址遗址的存废之争,已经无多大意义。地震遗址可以修建,但必须要修建的很值得。正如,在日本,1998年4月“北淡震灾纪念公园”开放,公园的建设费用来源于兵库县和公园所在地,属于公共资金,共计40亿日元,每年参观者约22万人。虽然也收取门票,但参观者对于票价的反应通常是,参观前认为贵,参观后认为值。而现如今,四川地震遗址不论以何种理由收费,收费金额是多少,到底能起到多少教育作用?鲜有笔墨报道此类新闻,因为这些可能不是当局关心的问题。如果地震遗址的修建的作用对公众来说聊胜于无,那么不如不建。
或许更令人费解的是,老县城遗址连年被淹,2011年汛期,北川大酒店遗址就被淹没3次。而此前的劫难是在 2008年9月24日,持续降雨使县城附近多处山体产生滑坡和泥石流,老县城遗址一半以上被掩埋,一些楼房露出地面的部分已经是几层楼以上了。为何会出现三次被水淹?当局口口声声的维修费用又去了哪里?这些不应当让老百姓提出疑问,而应该当局者扪心自问。
这从目前地震遗址的运营可见端倪。运营混乱,这一点从“门票门”就可以看出,地震专项资金目前已经到位4.5亿多元,但这笔钱只能用于地震遗址和相关纪念馆的基础设施建设,而对遗址的日常维护所产生的费用并没有国家的专项拨款,因此,只能向游客收费。最大质疑应该来自收费明细,在30元收费中,除去物价局核定的17元和1元保险费,剩下的12元综合维护费用成为质疑的焦点。而问题是收费从13元上涨至30元,既没有召开听证会,也没有任何形式的公告,在地震纪念馆的网站上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收费的声明。本该用于维护地址遗址的钱究竟去了哪里?
再者,地震遗址从修建到运营,监督机制缺失。地震遗址修建应列入公益项目,在我国,公益项目属于行政范畴,都是由政府牵头修建,包括以后的维修和运营。而公益项目因为监管机制不健全,最容易滋生腐败,是腐败重灾区。所以,四川地震遗址修建,应该建立负责制,建立政府投资责任追究制度,以及建立政府投资项目后评估制度和社会监督机制等,让地震遗址修建能够实至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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