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全球各国对石墨烯的关注度,若说最热衷的是中国,那么相对淡定些的当属美国了。然而,即便如此,美国高校在石墨烯基础研究创新研发方面也不断传出好消息。那么,美国高校是如何在相对冷静的氛围中,保持基础研究的创新活力呢?带着这些问题,科技日报记者采访了中美几所高校从事石墨烯基础研究的一流专家,希望通过剖析和冷静思考,能够进一步激发和提升国内高校基础研究的巨大创新潜力。
心态:有序理性与快赶猛上
美国对石墨烯研发虽然非常重视,但相比欧盟,似乎在战略上并没有把其提到高度;更不像中国,对石墨烯的研究项目也无优先级的待遇。
美国西北大学材料科学与工程副教授黄嘉兴博士对科技日报记者说,尽管如此,美国在石墨烯领域的研究保持着前沿地位,培养了不少相应的后备人才,同时也促进了与石墨烯有关领域的研究进展,如二维材料制备、加工和性能研究,以及石墨烯合成生产表征方面的科研仪器,还促进了一批小公司的创立。
他介绍说,美国大学的科研基本完全由外部资助,而有关部门审核申请石墨烯研发经费的项目理性而严谨,仅以“石墨烯研究很重要”为由根本不予批准;若说“石墨烯可应用到能源或者医疗领域当中”则被视为陈词滥调。这就需要大学科研人员在申请时,特别说明其研究能够解决什么样的基础性问题,到底能应用到何处。所以,申请石墨烯项目经费变得越来越不容易,这就逼着高校的教授发挥出更高的创造力。
他分析到,目前国内对石墨烯的热度非常高,一方面科研经费比较充分,这对科研人员是机遇,而未来有可能会像美国一样“僧多粥少”,申请科研经费的要求变得愈加严格;另一方面,出现一些概念混淆,石墨烯产品尚未出场而其股票疯涨的乱象,这会使青年学者内心纷乱浮躁,只想快赶猛上出成果和效益。因此,对于科研的心态,保持冷静和理性的头脑,鼓励做更多的尝试,会更有序一些。
导向:基础为先与偏重应用
基础科研最容易给人惊喜,为应用研究提供原始驱动力。对于石墨烯的研究,中国高校及科研院所偏重于应用方向,而美国大学更关注基础研究。
清华大学深圳研究生院院长康飞宇教授告诉科技日报记者,清华大学开展石墨烯应用的研究相对较早,涉及的领域很广泛。他带领的团队在应用方面做得很多,主要是电池、导热和散热等,申请了30多个专利,其中有十几个成果已转化。然而,基础研究需要资金的支持,而合作资助的企业在目标上却有一定的错位,考虑的是科研能否快速得以应用和赢得利润,但是没有基础研究的源头创新哪有未来的领先!此外,在创业方面,教授在研究和产业之间起不到桥梁作用,这也是国内论文和申请专利很多,成果转化却相对少的原因之一。
黄嘉兴说,美国的大学鼓励把想法还原到最具创造力的研究上,因此比较看重基础研究。大学教授不都是多面手,最好别逼着每位教授都去做产业化,应该给其一个选择,能够安心“坐冷板凳”专注基础科研而不必担忧生计问题。美国把科研分为三部分并形成一定模式:完全基础研究、从基础到应用转型以及成果转化。大学教授不一定三段都介入,可以参与前两段,而最后一段需要有技术和眼光的人去做。如果有些实验室的研究成果需要转化,老师和学生会被安排接受市场化的培训,只要项目的可行性通过评审,就可去申请得到小型创业基金资助。
目标:独一无二与追逐热点
不久前,在清华大学深圳研究生学院举行了2016石墨烯高峰论坛,首次为广大青年学子开设了一场“我的科‘言’”竞赛。十几名中外选手中,唯一一位女学生闫欣荣获第二名,她是来自无锡江南大学理学院主修光电信息的大三学生,当场一位国外著名大学教授主动向她发出邀请,希望未来能报考他的博士生,加入其研究团队。
为何仅凭学生十分钟的演讲,国外教授就要收其为徒呢?这次竞赛的评委之一、大连理工大学能源研究院副院长邱介山教授告诉科技日报记者说:“中国学生闫欣得到评委一致认可在于其清晰的逻辑思维、从容地解说及流利的英语,国外老师则更看重其研究方法。”
他进一步指出,与国外学生相比,中国学生整体综合科研素质存在很大差距,仅约10%的人比较优秀,大多数缺乏独立创新能力,对老师依赖程度很大,而且学校里的课题组老师和学生希望多出论文得到晋升,难免会跟着热点走,与我们基础研究的目标不一致。然而,高素质的优秀研究生群体是实现国家科技发展目标的关键和基础。导师和学生都需志存高远些,尽快培养和提高学生对科研的兴趣和悟性,围绕国家和社会需求,及其所在学科领域有待解决的关键问题,做踏实、系统而深入的研究。
而美国高校非常注重研究是否是独一无二的。黄嘉兴说,“在西北大学有个传统,鼓励学生在做研究期间拿到指标性的成果,开创或者扎实地推进一个研究方向。毕业后每个学生就有了一张自己的‘科研名片’,体现做过的研究在相关领域中起到过关键作用。这让他们感到做基础科研是一件值得骄傲和有意义的事情,也是未来学生找工作的‘敲门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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